马方顺在川藏线骑行。本人供图
【鹤壁新闻网讯-鹤报融媒体记者 靖桂宇】他是歌手,也是摩托骑行的爱好者。10年前,他骑着摩托车,历时8天,从无锡到北京;10年后,他从鹤壁出发,骑行川藏线、新藏线,并历时6天骑行近800公里,独自穿越了罗布泊。这次骑行既是为了挑战自己,也是为了向他的偶像余纯顺致敬,重走其当年穿越罗布泊的线路。6月26日,记者联系到尚在新疆骑行的马方顺,倾听他的骑行故事。
骑行川藏线 遇风雪被困山顶
骑摩托车远行是淇滨区大赉店镇东臣投村小伙儿马方顺的梦想。因为疫情,马方顺在北京工作的酒吧歇业了。于是,他把早就计划好的骑行川藏线、新藏线,穿越罗布泊的计划提上了日程。给自己和车辆买好保险,4月19日,马方顺带着驾驶证、行驶证等证件,背着吉他,骑上他的新大洲本田190摩托车,开始了西行之旅,也是一次致敬之旅。
从鹤壁出发后,马方顺一路向西,先后经过河南、陕西,进入四川。4月23日,马方顺进入了210国道秦岭段。秦岭山脉路段急弯多,加上天降小雨、路面湿滑,马方顺七八个小时只骑行了200多公里。
沿途植被茂密,野生动物也常在这里出没,而马方顺在秦岭山脉里骑行时正值晚上。“说实话,晚上一个人在崇山峻岭中穿梭,我心里有点发毛,都不敢熄火停车。为了壮胆,我在兜里揣着强光手电。只要车灯照到了‘发光的眼睛’,那肯定是野生动物。”马方顺说。在秦岭,他碰到了野猪、斑林狸等野生动物。
5月1日晚上,马方顺骑行到四川省甘孜州折多山山顶时,天空飘起了大雪,路面很快就结冰了。尽管马方顺小心翼翼地行车,他还是摔倒了两次。当时,一个从天津骑行去拉萨的“摩友”把他扶了起来。随后,两人结伴一路从甘孜骑到拉萨。
“被困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顶上,我冻得直打哆嗦。”马方顺说,“当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只能顶着风雪慢慢向前走。到318国道往康定机场的分岔路口时,我们看到路边有个亮灯的帐篷,那时我们冻得扛不住了,就先到帐篷里避避风暖和一下。”
帐篷是当地藏族人做生意用的,马方顺买了一碗酥油茶、一份糌粑吃,又烤了会儿火。等身上暖和点儿后,他在身上套了三件毛衣,腿上又加了一条秋裤和防雨裤。看着路况不好,他打算在帐篷里坐一晚上,等天亮了再下山。但那位天津“摩友”告诉他,车在山上冻一夜第二天会打不着火,还不如早点下山去,所以等雪小了点儿,两人就冒险下了山。
下山时,路上还结着冰。虽然一再小心,在一个下坡路段,马方顺的摩托车还是失去控制,往路边山谷滑了过去。“幸好路旁有护栏挡了一下,不然就掉下去了。”马方顺说。从折多山上下来后,感冒、发烧、高原反应,使马方顺不得不在四川甘孜州理塘县进行休整。
在从甘孜州巴塘县前往西藏左贡县的途中,马方顺遇到了两位河南老乡,他们送给马方顺10根火腿肠、6包方便面和4瓶水。到达西藏纳木错后,和马方顺相识于折多山的天津“摩友”,要骑行青藏线了,两人互祝平安后道别。
行走219国道 初识无人区
5月25日,马方顺沿219国道离开西藏日土县多玛乡进入新疆。从多玛乡到新疆皮山县赛图拉镇的三十里营房(地名)有大约400公里的无人区、4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以防万一,马方顺在当地派出所办了散油证,多备了5升汽油,把摩托油箱也加满了。
“经过那几座达坂时,横风太大了,骑车得一直往左侧着身体,一不小心连人带车都刮倒了。经过无人区时,我看到了好多野生动物,有藏野驴、藏羚羊,还有野狼。刚开始在无人区边缘手机还有网络信号,到了后面手机完全没有信号。那种与外界隔绝的感觉,让人很没有安全感。”马方顺说。
当他穿过无人区在新疆和田县大红柳滩住宿时,手机依然没信号,所住宿旅馆的电也全靠柴油发电机发电。自5月17日从拉萨出发,马方顺在骑行3000余公里后,终于在5月29日晚上到达了位于叶城县的新藏线起点处。“到叶城后特别开心,这一路上我经历了从春到冬、从冬到夏的气候变化。一座又一座的雪山、阴晴不定的天气、险竣的盘山公路让我记忆深刻。在叶城我没怎么停留,就直奔阿克苏方向来了。我想抓紧见见老朋友,请教一下当地的向导朋友,为接下来的罗布泊之行做准备。我有信心成为在6月份穿越罗布泊的人。”马方顺说。
穿越罗布泊 与死神擦肩
6月9日,是马方顺34岁的生日。这天,他在库尔勒市的朋友们为他好好庆祝了一番。6月10日,在提前下载好奥维互动地图后,马方顺准备了八宝粥、葡萄糖、榨菜、红牛、VC、补液盐散以及鸡腿等物品,再加上20升备用汽油,向罗布泊出发了。“我选择的线路是从34团出发,经过营盘古城,沿着古老的孔雀河河道走向罗布泊深处。中间会经过太阳墓地、龙城雅丹地貌、楼兰遗址、余纯顺墓地,到达罗布泊镇。这条路线也是当年余纯顺穿越罗布泊的线路,我想挑战一下自己。”马方顺说。
6月11日,马方顺开始穿越罗布泊。他绕道35团后找到了去营盘古城的路。“说是路其实也不算路,到处都是很深的沙子,车很容易陷进去。只能一直挂一挡,保持着时速10公里的速度慢慢跑。长时间低挡行车,导致发动机一直高温报警。”马方顺说,当晚他在库尔勒孔雀河附近扎营过夜,在高一点的沙丘上,他的手机还断断续续有信号。“第一次一个人在无人区露宿,还是有点害怕的。为了防狼和别的野生动物,我在帐篷里放了兵工铲等防身物品,很困但是不敢睡。白天很热,人车都受不了。我想着第二天还得早起赶路,就只好眯一会儿。有天晚上我刚睡着,突然感觉有两只动物在帐篷外走动,瞬间就被吓醒了,手里握着兵工铲再也不敢睡了。以后都是等天亮才敢眯会儿,最多就俩小时。”马方顺说。
每次摩托车陷入沙子里,马方顺都得把车上所有东西全卸下来,很消耗体力和水。有一次翻车后,车上的边箱把马方顺的脚压住了,他怎么拔也拔不出来,那一刻他以为脚要骨折了,害怕极了。
路上,他遇到了一辆军车,一名军人送给他5瓶水,加上离开34团时备的水,他共带了将近30瓶水。“30瓶水还是带少了,高温很容易消耗水。为了保持身体的水分,任何东西都不敢吃。到罗布泊镇时,只剩下半瓶水了。”马方顺说。
在罗布泊里行进时,马方顺摩托车上的射灯颠掉了;他的胳膊上、腿上多了好几处磕伤擦伤;他身上的牛仔裤被磨开裆了,靴子的底快磨掉了,靴子里进的沙子把他的脚也磨破了。“路上因为太渴了,我着急嚼冰糖解渴,结果不小心把一颗大牙给硌松了。怕引起发炎出血,也不敢自己拔掉,只能让它自己慢慢掉,每次吃东西都很难受。”马方顺说。
6月13日,马方顺如期到达了罗布泊湖心处的余纯顺墓地,他把从库尔勒带的一瓶二锅头洒在地上,并放上了三块冰糖。当离开余纯顺墓地、上了235省道后,马方顺忍不住大喊了好几声,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那一刻有喜悦,也有悲伤,心情很复杂。”马方顺说。
6月16日,马方顺在朋友圈报了平安。到达罗中镇以后,马方顺休整了好几天,他常常会梦到自己还在无人区骑行,一次又一次被惊醒。“这一路最大的感受就是,每天都能沿着目标前进,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马方顺说。
6月26日,记者联系马方顺时,他已经骑着摩托车,沿着沙漠公路纵穿塔克拉玛干沙漠到达库车县,随后,他将沿着独库公路去伊犁的那拉提草原。“这次骑行总共花费了2万多元,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有了很多感悟。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不管做什么,都要在自己时间、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量力而行。”马方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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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纯顺(1951年—1996年),男,上海人,1988年7月1日开始孤身徒步全中国的旅行、探险之举。行程达4万多公里。发表游记40余万字,沿途拍摄照片8000余张,为沿途人们作了150余场题为“壮心献给父母之邦”的演讲。尤其是完成了人类首次孤身徒步穿过川藏、青藏、新藏、滇藏、中尼公路全程,征服“世界第三极”的壮举,1996年6月13日在即将完成徒步穿越新疆罗布泊全境的壮举时,不幸在罗布泊西遇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