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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壁印记丨东风耐火砖厂、鹤壁棉纺织厂:见证工业发展 记录时代芳华
来源:鹤壁新闻网2024-12-23

【鹤壁新闻网讯-鹤壁日报社记者 岳珂 文/图】“快快纺呀,快快织呀……一根根棉纱闪银光,一曲曲凯歌震天响……咱们纺织工人日夜巡回忙,眼望着纱锭转不停……耳听着布机咔嚓咔嚓响,为人民织布多欢畅……”上世纪70年代中期,由上海乐团、潘慧珠等演唱的歌曲《纺织女工》因旋律优美、节奏明快,迅速在全国流行开来。10年后,1985年,鹤壁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座纺织厂——鹤壁棉纺织厂(以下简称“棉纺厂”)。

鹤壁因煤而建,建市后发展的多数企业与煤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东风耐火砖厂和鹤壁棉纺织厂是当时为数不多与煤矿无关的工业企业,它们在各自领域见证了鹤壁工业的辉煌历程。

背井离乡,支援建设

“1956年,11岁的我跟父母来到河南。”12月10日,79岁的盛瑞康在接受采访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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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瑞康

公开资料显示,1953年,全国财经工作会议确定在北京、西安、郑州、石家庄四地同时发展纺织工业。1953年至1958年,郑州相继建起了5座国营大型棉纺厂,由于当时缺少熟练的纺织工人,国家就从江苏、浙江、上海等地抽调大批纺织工人支援郑州。盛瑞康的父母就是在此期间从江苏省常熟市来到河南的。

后来,盛瑞康进入原新乡化纤厂工作。“在化纤厂工作期间结识了我的爱人,她是汲县棉纺厂员工,结婚后我随她调入汲县棉纺厂。”盛瑞康在汲县棉纺厂待了10多年,直到1984年,他才来到鹤壁支援建设。

就在盛瑞康来到河南的第二年,时年7岁的朱保福随父母从浚县来到了鹤壁集。“当时浚县还归安阳市管辖,鹤壁建市后父母响应号召来支援建设。”12月1日,朱保福在接受采访时说。来到鹤壁后,朱保福的父亲进入红旗钢铁厂(鹤壁市钢铁厂前身)工作,母亲在中山水泥厂工作。“我在五完小(今山城区第五小学)上的小学,在二中(今鹤壁市第二中学)上的初中。”朱保福说,1967年他初中毕业后到农村插队,成为了一名知青。“我在庞村镇刘庄村(今淇滨区金山街道刘庄村)插队落户了两年。”

1970年,朱保福进入鹤壁市钢铁厂工作。“厂子的效益还是可以的,厂里炼的灰生铁品质相当不错,很有竞争力。现在回头看,咱市的钢铁厂和别的钢铁厂相比,有很大的劣势。”朱保福说,“炼钢也好,炼铁也罢,用到的原料无非是煤和铁矿石。虽然咱市产煤,但产的煤不是炼焦煤种,不能炼焦炭,而炼钢炼铁都需要用到焦炭,同时咱市还缺铁矿。”朱保福回忆,当年鹤壁市钢铁厂用的铁矿石是安阳市水冶镇生产的,焦炭则需要从洛阳、平顶山购入,“那么远运过来,运输成本先不说,关键咱市钢铁厂还只能炼铁,不能炼钢”。

在鹤壁市钢铁厂工作时,朱保福在车间粉碎、生产调配等多个岗位待过。其间,他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了半导体相关知识,“我是跟着央视的教学节目学的,算是个人爱好吧。我用所学知识组装过半导体收音机,后来还组装了一台电视机”。

工业发展,迭代升级

1979年,朱保福从鹤壁市钢铁厂调到了原东风耐火材料厂(以下简称“耐火砖厂”),成为了一名电工,“我的电工证是自学考的”。耐火砖是炼钢建高炉必不可少的材料,“因为鹤壁的耐火工业原料品质非常好,所以生产出来的耐火砖品质相当好”。据朱保福回忆,耐火砖厂的产品不仅供应安阳、郑州、天津等地的钢铁厂,还很早就获得了出口免检产品资格,“一度出口到了韩国、朝鲜和东南亚一些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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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保福

鲜为人知的是,耐火砖厂最早并不是生产耐火材料的。“最开始的产品跟耐火材料不沾边,就是生产大水缸、水盆这些东西。过去家里要腌咸菜过冬,耐火砖厂就是生产腌咸菜用的缸的。”朱保福说,在发现耐火材料后才转型成为耐火砖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耐火砖厂是纯手工生产耐火材料的,“手工粉碎、铸模、脱坯、烧制,基本上是个大型手工作坊”。朱保福还记得,工人们最初甚至需要用到石碾,“把耐火原料碾碎后用筛子筛,一遍一遍碾,最后碾成面粉状粉末才能用”。

上世纪70年代,随着国家工业的发展,耐火砖厂陆陆续续引进了一些机械设备。“我到耐火砖厂的时候,就已经由纯手工生产变成了半机械化生产。”朱保福说,1980年,耐火砖厂有粉碎、成型、烧成、维修和手工5个车间,员工有2600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厂,“是河南省第三大耐火材料厂”。其中,粉碎、成型、烧成、维修4个车间是半机械化的,“保留的那个手工车间相对较小,主要手工生产一些不适合大批量生产的异形件”。

大型机械设备的引入极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安全隐患。“成型车间用的是一种叫作摩擦压力机的设备。”朱保福说,“这种设备有个很大的问题,它的冲压部分用的是刚性离合器,冲压频率是固定的,一旦运行起来不能随意调节。成型车间的模具填满耐火材料后并不是完全平整的,需要工人在两次冲压之间手动抹平模具内的材料,这个时间窗口非常短,哪怕是熟练工,一不留神也容易伤到手。”朱保福还记得,当年厂里有不少人因为这种冲压机落下了残疾。

刻苦钻研,攻克难点

目睹惨剧之后,朱保福陷入了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事故发生。“现在科技发达了,这种技术改造非常简单,只要在料斗里加一个红外线传感器,及时控制冲压部分不下落就可以了。可当时我们并没有掌握这种技术,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种技术。”

面对挑战,朱保福没有气馁,而是另辟蹊径,开始琢磨用半导体来控制。“半导体当时技术比较成熟,我利用业余时间也研究了不少,就想着能不能在料斗两侧装上几排光源和光感应半导体,当工人需要手工抹平物料时,手伸进料斗,光线受到阻挡后光路不通,半导体就会断开电路,从而形成一个控制器。再通过控制器控制压力机的冲压部分短暂停顿,延缓下落。工人收回去手后,光路重新连接,电路也恢复,冲压机继续工作。这样就能起到安全防护作用。”

原理听起来很简单,实践起来却没那么容易。“我只懂半导体,机械方面懂得不多,提供的只是一个思路,具体如何通过这个思路去控制机械运行,我一个人很难完成。”朱保福一再强调这个发明是集体的功劳。再三考虑后,他将自己的思路向厂领导作了汇报,并得到了厂领导的大力支持,“我和我们车间电工、钳工好几个人组成工作小组,专门研究这个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保福和同事们吃住在车间,一心扑到技改上。为了确保成功率,朱保福整整观察并记录了压力机一个月的运行规律。在朱保福和同事们的努力下,经过4个月反复试验后,这项发明终于成功了。“在压力机上增设我们发明的这个装置后,如果检测到人手在料斗里面,能延缓冲压部件1至2秒的下落时间。虽然时间很短,但足够工人们规避危险了。”

自此,改装后的压力机再也没有发生过伤人事件,朱保福和同事们也因此获得了1982年河南省科技进步奖二等奖。“省里给我们团队发了1200元奖金,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朱保福说,“那时候工人工资高一点儿的也就200多元一个月。”朱保福本人也因此受到厂里和市里嘉奖,上调了两级工资,成为全厂工资最高的工人。

紧锣密鼓,建成投产

“1982年,鹤壁开始筹建棉纺厂。”盛瑞康回忆,1984年,为支援鹤壁棉纺织厂(也称鹤壁第一纺织厂,1989年更名为鹤壁纺织厂)建设,39岁的盛瑞康和200余名工人整体搬迁到了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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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瑞康(右一)和同事在车间内 受访者供图

“这200多名职工大部分是拖家带口,所以当时也说70户人。”盛瑞康说,这200余人中既有管理层领导、中层干部,也有基层员工,“涵盖了方方面面的人才,相当于一个小型棉纺厂”。盛瑞康刚到鹤壁时,棉纺厂还在建设中,“只有几幢未完工的厂房,机器也还没有到位,前期我们就来了几十号人,一面建设厂区,一面建设生活区”。工程建设进度很快,1985年,随着厂区和生活区建设完毕,其他人陆续到岗。

1985年底,棉纺厂正式投产。棉纺厂占地面积10万余平方米,建筑面积4万余平方米,最初设计规模为3万纱锭,拥有384台宽幅布机,在上世纪80年代棉纺织业中属于较为先进的厂区。作为劳动密集型企业代表之一,棉纺厂需要大量劳动力,这为我市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最兴盛的时候,全厂有2000多名员工,都是在本地招收的。”盛瑞康回忆,由于棉纺厂的特殊性,“绝大部分是女工,年龄不超20岁”。

尽管豫北地区曾经也是产棉区,但棉纺厂所用的棉花大多是从新疆购买的。“主要是因为价格,咱这儿的棉花比新疆棉花贵。”

盛瑞康回忆,原料购买回来之后,会经过多道工序。“前期棉纺厂有5个车间,分别是前纺车间、后纺车间、细纱车间、布机车间和整理车间。厂里主要生产两种产品:一种是细纱,就是细纱车间生产的纱锭;另一种是布,纱锭进入布机车间织成布,经过整理车间整理后就是成品布。”

工业腾飞,铸就辉煌

1988年,棉纺厂规模已经扩大到28个行政科室、7个生产车间,有2500余名员工;年产化纤纱、棉纱4500余吨,棉布近600万米,产值850余万元,利润500余万元。产品销售至全国十几个省市,由棉纺厂生产的32支双合股线还打入国际市场,远销突尼斯。

盛瑞康在棉纺厂先后担任过宣传科长、工会主席等职务,在他的记忆里,工人们的精神面貌最让他难以忘怀。“除了每年必办的操作技能比赛,厂里还经常组织乒乓球赛、篮球赛、足球赛、文艺表演等,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盛瑞康说,周边几个矿区的工人队伍也会加入这些活动。联谊活动组织得多了,工人们之间也熟络起来,很多人在活动中收获了爱情和婚姻。

为了满足工人日常生活需求,棉纺厂在厂区内配备了电视室、图书室、娱乐室、澡堂、食堂等,其中一些还对市民开放。“不少上年纪的人还记得棉纺厂的澡堂子。”盛瑞康说,“棉纺厂澡堂是当年这一片最大的澡堂,对外开放票价也便宜,不少人去那里洗过澡。”

在朱保福的记忆中,上世纪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中期是耐火砖厂效益最好的时候。“工人们的工资水平当时排在我市前列。”

朱保福说:“兴盛时期,全厂有全民工(亦称国家职工,是指在全民所有制企业、事业单位及机关团体中工作的人员,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主要用工形式之一,享有国家提供的福利保障,如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工资及福利待遇由国家或企业规定)2200余人、集体工(在集体所有制企业、事业单位中工作的人员,也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一种用工形式,工资及福利待遇通常由企业自行决定)400余人,总人数接近2700人,从人数上来说算是鹤壁市第一大国有企业了。”这样的规模在全省也排得上号,“咱这儿仅次于洛阳耐火材料厂、焦作耐火材料厂,是全省第三大耐火材料厂”。

受到冲击,逐渐没落

进入上世纪90年代,棉纺厂开始走下坡路。“到1995年的时候,棉纺厂就不太行了。”盛瑞康回忆,棉纺厂的改制当时又遇到了困难,“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年,又换了几任厂长,到上世纪90年代末就彻底不行了,基本停产了,员工也没剩几个了”。

和棉纺厂一样,受多重因素共同冲击,耐火砖厂也陷入困顿。“1990年后就逐渐不行了,先是卖不出去货,后来就发不下来工资了。1995年,耐火砖厂就快倒闭了。”在朱保福印象里,耐火砖厂还有过两次“重生”机会,“安钢和巩义一家钢铁厂都想收购,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谈拢”。1996年,耐火砖厂宣告破产。“35岁以上的工人领救济金,35岁以下的工人给了3000元‘买断费’。”

谈起往事,朱保福语气中难掩落寞和遗憾,“这么大一个厂子破产了,很多人接受不了”。

离开耐火砖厂后,朱保福还一直关注着这个行业。“现在谁还用耐火砖啊,技术早更新了,直接根据需要浇铸成型,做出来的耐火产品几乎没有缝隙,质量比原来那种耐火砖好太多了。”耐火砖厂破产后,原厂区闲置了很多年,最终由一家企业收购。自此,耐火砖厂彻底成为一个历史名词,镌刻在了鹤壁工业发展史上。

责任编辑:樊翠翠审核人:冯丽敏总值班: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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